Page 120 - 铁血云间：松江抗战记忆.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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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 我们都自己喂奶， 拉就讨厌了。 反正是水路， 尿布就在船旁洗了。

买了只炉子和一些炭， 生炉子并非为取暖， 而是为烤尿布， 真是没办法中
的办法。 那时只有一个念头， 只求人人平安， 别出问题就好。
曹娥车站哪儿还有车站的样子， 因为怕轰炸， 天黑了站上也没有亮光

的。 我们在一个棚子里歇了下来， 为孩子喂奶、 换尿布等， 其他事情都没
有管。 后来上火车到了宁波， 先找旅馆安插了我们妇孺， 男的出去买轮船
票。 轮船很挤， 票难买， 说是要待三四天， 我们带孩子的都急了。 三姊的

孩子腹泻， 一天一夜拉了二三十次， 尿布成了问题。 亏得父亲有个朋友朱
益荪， 在宁波县政府做事， 有他帮忙， 总算买到了票， 当晚即可上船。 于
是吃了一顿饭， 在旅馆稍事休息。 恐船上不好睡， 叫大的孩子白天睡， 到

傍晚叫醒她们一同上了船。 船是货轮， 上面多是货物， 底层没在水里的，
才是装人的统舱， 我们一二十个人， 只有六七个位置， 坐在双层床一样的

格子里。 到了七点多， 人越挤越多， 后来的旅客， 都就地坐在通道里。 因
为没在水里， 舱里没有窗， 只有一扇很宽的铁门。 人上完了， 铁门一关，
人好像闷在罐里。 看来一船舱有两三千人。 后来的人是从一梯子上下来
的， 里边的人觉得不能再塞人进来， 就把梯口堵住， 这样空气更觉恶浊。

外面虽已到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可船上不通风， 人一挤， 便热得只穿一件
衬衣汗还不止。 午夜一点开船， 我们闷在罐里， 人声喧闹， 所以倒也不觉

得船晃动， 听不见外面机器的声音。 到后半夜， 几个男的都觉得饿了。 我
们上船前买了一篮饭， 可是没带碗筷。 父亲已饿得慌， 就用手来抓饭。 本
来父亲很重礼仪， 非礼勿动， 可到了这时早已忘了一切， 也像孔子一样，

本来是割不正不食， 可是困于陈蔡之间时， 也饿得什么都不管了。 父亲是
不能不喝水的， 有人送了一点来， 但与泥浆无异。 三姊的女儿要小便。 平

时三姊也教她们不能随地小便， 可是小便处已不能下脚， 许多人都撒在外
边， 只得叫她们到离厕所较远且干一点的地方， 随地方便了。 孩子要吃
奶， 但我们没有吃什么东西， 也不喝水， 哪来的奶， 上船时朱益荪送了很
多橘子， 这些橘子真是帮了大忙， 这时便给孩子吮橘子。 大概呆了十几个

小时， 忽然听人说， “到了”， 船已到了吴淞口。 十点左右舱门打开， 外面
新鲜空气进来， 精神为之一爽， 一夜监狱式的生活结束了。 我们急急雇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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