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2 - 松江故事

０５４ 松江故事

点。不是所有的木头刨花都有这样的功效， 可惜至今我都不知道是哪种
木材的刨花可以护理头发， 尽管那时我也曾帮我外婆买过几次刨花。

倪家婆婆的脚缠得很小， 除大脚趾外， 其他四个脚趾齐翻转在脚底
下， 走起路来一拐一扭的， 像只企鹅。那时她的眼神已经不大好， 加上四
肢关节也有些僵硬， 剪脚趾甲就成了难事。院子里的孩子们最怕被她叫
去帮她剪脚趾甲。有一次我被撞上了， 硬着头皮帮她剪。我问， 为什么

你们那时候都要缠小脚？她笑道， 不缠小脚就嫁不出去， 没人家要。
后来推算， 当时倪家两老的年纪也就六十来岁吧， 但在我的眼中仿
佛已是很老很老的老人了。是那时的人见老， 还是今天的老人显得
年轻？

已记不真切具体是哪一年， 应该是在５０年代中期吧， 县民政部门准
备把革命烈士侯绍裘的母亲寄养到倪家。侯绍裘于１９２１年加入中国国
民党， １９２３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国共合作期间， 以双重身份担任国民党
江苏省党部常委、 省党部中共党团书记。在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中，

出任上海临时政府委员。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前夜， 在南京遭国民党反动
派逮捕， 特务们将他塞在麻袋中用乱刀捅死， 抛入秦淮河中。
倪家的房间很宽敞， 南北都是大玻璃窗， 采光、 通风俱佳。本来家具

不多， 显得有点空落落， 现在加了一张床， 空间仍然感到很大。倪家婆婆
勤谨， 无论是家具、 门窗、 地板， 每天擦拭得一尘不染， 加上饭做得好， 待
人和气， 民政部门的同志感到很满意， 这事就定下来了。
侯老太太中等身材， 有点发福， 看上去是七八十岁的年纪。当时她
的头脑好像不是很清楚， 但衣食起居还算正常。老太太极慈祥， 对任何

人都笑眯眯的。她很喜欢孩子， 看到我们总要拉拉我们的手， 摸摸我们
的脸， 但不大说话， 说起话来慢条斯理， 像是说给我们听， 也像是说给她
自己听。据说， 为防止老人经受不了打击， 她的亲人一直将她儿子遇难

的事给瞒住了， 不晓得是真是假， 但院子里的人从未当面向她提起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