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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农活,插秧拔秧割稻割麦种油菜,耘稻捆稻脱粒锄田摘棉花,不论干啥都能赶上当地
村民,小小的个子挑两大桶氨水跨越垄沟也不在话下,我的工分也评到了女社员中的最
高分 9 分。从表面看,我已是个合格的新农民了,但内心里,我困惑、痛苦、迷惘,不
知道这条路该怎样继续走下去……上山下乡运动后期,这样的情绪在知青中已大面积蔓
延。
对于一个原本生活在校园象牙塔中的人,突然被抛到最底层的农村,而社会又处在
这样一个非常时期,书本上描绘的美好一下子被现实的残酷打破,精神上心灵上所受到
的冲击是何等猛烈?而对于处在渴求知识年龄阶段的青年人来说,农村的文化生活又是
何等贫乏?那时我们能读到的书少得可怜,除了红宝书和《马克思的青年时代》《恩格
斯传》等伟人传记,就是《金光大道》之类打上鲜明时代烙印的文艺作品,偶尔借到
《牛虻》《你到底要什么》这样极具吸引力的珍稀读物,便争相传阅如饥似渴。哪天听
说周边大队晚上放电影,路再远白天干活再累我们也会兴冲冲赶去,哪怕是看过的电影,
再看一遍也好!有时为了不错过一场喜欢的电影,我们会在收工后步行一个多小时回城,
看完电影第二天一早再赶回来出工,很累,可心满意足,我们的欢声笑语撒满了那条乡
间泥路……
我被选进公社团委后,有一段时间,由我主持团委面上的工作。我们团委的几位主
要干部,钱明光去了县团委,王莉萍去了县组织组,陈雪娣也另有任务,我只好独当一
面开展工作,刚学会骑车就跨上团委的“老坦克”——那辆又高又旧的男式自行车,荣
乐、民乐、联兴、清建、五龙各大队跑,一条条坎坷不平的泥路上,又留下我多少足迹
与车轮印……
终于,历史的长河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大学校门重新向渴求知识有志深造的青年
人开启,在 1977 年 12 月那场具有历史意义的高考中,我有幸成为我们知青集体户唯一
考进大学的幸运儿。
我挥手向生活了近 4 年的知青屋告别,向屋前那排小树告别,沿着弯弯泥路,走出
良种场走向新生活……知青伙伴们依依相送,一直把我送进上师大校园……
三十多年过去,那五间知青屋已渐行渐远淡出了我的生活,而那段特殊的人生经历,
那些一起吃苦一起欢笑的兄弟姐妹们,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
兵,我们那 5 间知青屋先后住过 20 多位知青,他们中有的我一直保持着联系,有的已
久无音信。我想,他们一定也和我一样,永远不会忘记那曾经的知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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