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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团部的解放牌大卡车,到了团部卫生队,睡在病床上,有一位卫生员(后来听说是
位医生)给我量体温、打针,送药、送饭,半夜里还来过一回。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
大亮,感觉烧已退了,碾转身子看看四周,这是一间跟连队一样的篱笆屋,屋顶上盖的
不是茅草,铺的是油毛毡,屋里共有十张篱笆床,都空着,就我一个病号。摸摸身下,
铺着草席,应该是卫生队提供的,身上盖的是我从连队带来的被子。从竹篱笆的缝隙中
可以看到外面场地上有两辆车,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另一辆是推土机,边上堆放着一捆
捆电线之类的物资。这时卫生员进来查房,见我烧已退,叫我自己到伙房去打早饭。我
出了病房,一路朝伙房走去,团部也就两排毛毡房,中间隔着块场地,静悄悄的,几乎看
不到人影,没有我想象中的办公室,也猜不出团首长住在哪间屋子。到了伙房,有几位
“老锅巴”端着饭碗蹲在灶边吃早饭,见我手里拿着碗,招呼我过去打饭。吃完早饭我
回到病房,看着简陋空荡寂寞的病房,独自坐在床边发呆,心里一阵凄凉,这时我想家
了,想回连队。我去找卫生员,要求回连队,她说我烧刚退身体虚弱,到连队起码得走
上两小时,不放我独自回去。我垂头丧气地又回到病房,干脆拖起被子闷头睡觉,可就
是睡不着。近午时,传来拖拉机的声响,一辆“铁牛”停到了团部的场地上,只见一个
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手上还拎着旅行袋,我贴着篱笆缝仔细一看:是我们班的战友、
连队里个子最小的“季章”。“亲人”相见自然都很高兴,季章告之:连队里不放心,派
他到团部来照顾我。听到这句话我感动了,心里暖暖的。我再去找卫生员:“连队派人
来接我回去了”。她点了点头:“我给你拿点药,回去后别忘了吃药。”一边拿药一边自
言自语:“你们这些小年青,都一个样,烧一退就想回连队。”我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
起来,领着季章在团部这巴掌大的地方转了一圈,到伙房扒了几口饭,拿上行李高高兴
兴地回连队去了。
到了七月,生活更艰难了。泥泞的道路连走路都十分困难,运粮食车辆进不来,菜
地被洪水冲光了,全连一百八十号人,吃的用的,只能靠我们的肩膀去扛回来。粮库在
勐润水利一团团部驻地,约十几公里路,每次背米,都是男生女生全体出动。为了解决
吃菜困难,上级不断地调拨一些酱菜、罐头之类物品支援我们,但是取货地点远在二三
十公里外的勐捧镇。这么远的路程女生去不了,只能由男生去完成。步行去勐捧镇要三
个多小时,空身来回就要一天时间。有些物品无法拆分,得两个人抬,酱菜又都是用坛
子装的,必须小心翼翼,一路上走走歇歇,花费的时间就更长,有几次天黑了还没有回
到连队。每次出差后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黄鱼肚皮”发涨、大腿根“信阳核”肿得
如枣子般大,走路都一拐一拐的。有一回我们班接到去勐捧出差的任务,早晨天没亮就
出发了,沿着一条土公路一路前行,先要经过爱尼族寨子“长松柏扎松坂”,出了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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