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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山有路(外一篇)



                                                          华  仪




                    1966 年小学毕业适逢文革,在家闲荡了两年。68 年春夏之交,因为“复课闹革命”

               进得中学,学了几句“万岁”之类的英国话。至 69 年秋,我们就作为六九届初中毕业
               生,按知青政策上山下乡到了云南西双版纳的水利兵团。

                    初到版纳,除了风土人情需要认知外,很多东西我们根本就不懂。呆得时间越久,

               越感觉到自己知识的不足。知识青年无知识,既是历史的讽刺,更是我们整整一代人的

               悲哀。
                    开始两年,除了报纸和“马列”、“毛著”之外,任何书籍都不准阅读,知青们只能

               将自己带来的书偷偷相互传阅。但很快,这些书也都被一一没收。那段时间,是我们知

               青求知的洪荒年代。

                    72 年 2 月,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使问题有了转机。上海的书店里开始有新版的我
               国四大名著和范文澜的《中国通史》出售。连队的连长、指导员对马列之外的读物控制

               得也不那么严了。当时有句话叫做“无产阶级松一松,资产阶级就要攻一攻。”我们也

               不知道知青应该划归哪个阶级,反正觉得用在此处似乎特别得当。就从那时起,在知青

               中掀起了一股读书风。我的父亲通过邮寄或托人捎带给我送来了不少好书,最为珍贵的
               当属石印版的《康熙字典》。记得那两年我读了范文澜的《中国通史》,游国恩的《中国

               文学史》,王易今翻译的《中世世界史》,吕叔湘的《文言虚字》,周振甫的《诗词例

               话》,李大钊的《守常文集》,瞿秋白的《瞿秋白文集》,朱可夫的《回忆与思考》,司汤

               达的《红与黑》等等。也就从那时起,我逐渐养成了读书的习惯。
                    73 年夏,连队有一位战友考上大学成了一名大学生。虽然那年因为张铁生的白卷,

               重又取消了高考,但给我的刺激极深。由于家庭成分的原因,在当时,无论什么样的途

               径,我都不可能有机会上大学,所以曾发誓:“如今没得读大学,将来要到大学教

               书!”当年 9 月,水利兵团解散,连队改编为农场基建队,搬迁到了县城。当时正在建
               造场部服务社和招待所,工地离新华书店不远,工余时间忍不住就往书店跑。虽然那时

               的书店也不可能有多少像样的书,但哪怕不买,就是站在那儿翻看也是一番别样滋味。

               皇天不负苦心人,很幸运的是大约 12 月间,我买到了一套北京出版的知识青年自学丛

               书。米黄色的封面,黑色的书名,双手捧着书,真让我爱不释手,以致多少年以后,我
               都觉得这套丛书比上海出版的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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