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4 - 知青记忆.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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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之中。于是,意外也就理所当然地发生了。只是在甜美的梦中,没有腾云驾雾的感
觉,耳畔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睁开眼睛,我已经置身于“水晶宫”了。目光所及,前
面,乱石林立,水花四溅,四周的水倒很平稳,只是顶上面不断有水扑压下来。我的妈
呀,看情况,我是翻身过水坝了。现在,我是被水压在坝底了。感谢毛泽东,是他号召
我们去大风大浪中锻炼,去江河湖海中锻炼,我在 14 岁时,就已经能横渡黄浦江了(米
市渡河段)。所以,水,我不怕它。定定神,仔细观察一下,我就循着水势,离开了坝
底,钻出了水面。惨那!我的竹排、我的砍刀、我的衣物,全不见了。幸运啊!我的小
命还在,仔细想想,看来还是那竹排救了我。我是顺流而下的,一路顺当,竹排头昂然
在前,到了坝顶,它仍然是勇往直前,于是滑下这巨大的“穿衣镜”,肯定是竹排头砸
向了岩石,于是它散架了,我却因为它的散架而得救——没有被抛向岩石,而是被漏入
了坝底。所以,全身上下毫发未损。真是害我者竹排,救我者竹排也!
晨雾和爆竹
我们连驻地周围是重重叠叠的山,密密匝匝的原始森林。山坡下,南润河水从境外
(老挝)流入,流经我们的营地,蜿蜒于版纳的深山密林中,然后穿越南润坝子,一路
向北,汇入南腊河,又一路欢唱着向澜沧江奔流而去。营地里,静悄悄的,偶而,茅草
屋中传出一两下的梦呓声,山林里传来一两下蛤蚧声,马上一切又重归于寂静。似乎空
气中传播的只有山脚下南润河的淙淙水声。
慢慢地,山林里,山沟傍,山脚下,河面上,一团团的雾开始翻滚着,上、下、左、
右,从各个地方冒出来,很快整个的营地,全笼在雾中了,好象新疆的洁白的大棉絮,
全部飘落在我们的营地。好浓烈的雾啊!翻滚着,渗透着,我们的四面通透的茅草屋内,
对它们而言,就是标准的不设防区域,它们如入无人之境,自由飘荡,沾附到蚊帐上,
覆盖到被面上。
版纳的雾,有别于江南的雾。江南的雾,似蝉衣如薄纱,,姗姗而来,飘然而去。
版纳的雾,却不然,它似醇酿如烈酒。昂然而来,起伏奔腾,笼罩了一切。转眼之间,
远山近山倏忽而失,就连几步外的竹篷树林,也都只剩下恍恍忽忽的影子。我们的茅草
屋顶早已湿透,如同下了一场大雨,豆大的水珠,从屋顶上一颗颗的滚落,这还能说是
雾?这简直就是雨,简直就比江南的毛毛细雨还要浓密。但,这仍然是雾,它不会如雨
一般直接地降落。它是空中的精灵:时而,从山涧、地底冒出来,蒸腾向上,飘忽于屋
顶树梢,时而,从山顶、空中压下,翻滚奔腾,嬉戏于你的发际领口,无风时,它稳稳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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