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8 - 铁血云间：松江抗战记忆.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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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鲜血， 见者酸鼻， 可是她右手还紧抱着一婴孩， 露着奶子喂他吃。
病室中充满了悲惨呼号痛哭之声； 耳所闻， 目所见， 莫非痛极乱呼，
死亡悲哀， 日人之狠毒横蛮， 实令人发指。
因为姓贺的是在□□□□ 学校的高级职员， 这次回杭州是有相当使命
的， 我即代他通知当地政警当局， 请求他们设法迅速用汽车送他至上海医
治， 惟当地没有汽车； 幸而后来多方商谈， 他们即派警察在公路上截下了
三辆从西至东、 途经松江的小包车。 当时我本不想返沪的， 拟在松江候车
赴杭； 但姓贺的死命将我拖住， 不放我离开他一步， 遂毅然陪同他上车返
沪， 送他入了□□ 医院办好了手续后， 才雇车回家。
此次日机十一架， 系从上海方面飞去， 本已飞过松江， 但又折回轰
炸， 共投下炸弹十七个， 内中燃烧弹数个， 机关枪乱行扫射， 死伤约六七
百人， 多是无辜的难民， 车厢烧毁六辆， 炸毁四辆。 车站、 月台、 水塔、
天桥、 路轨均炸坏。 生还而毫无受伤者只五六十人。 记得三年前， 投考浙
江大学的时候， 投考的人数与录取的比较， 是十几人之中才能够录取一
人； 这次松江车站遭炸， 死伤的与安全的比较， 也是十几人中得一人，
Ｐｒｏｂａｂｉｌｉｔ ｙ 差不多， 成了一个很有趣味的比较。 但能安全而行李没有损失
且能当日返回上海的， 只有我一人而已。
一九三七年九月十日追记于上海红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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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本文选自林语堂：《 宇宙风·逸经·西风》，１９３７年第３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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