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7 - 松江老街巷.html

【从景德路到阔街】

46 号有个故事叫沈老九

文 • 周平

我中学后期一个午间放学回家吃饭的时间，与往常一样，我们几个“死

党”从满街隧道般树荫的中山东路，荡悠荡悠拐进了老人们口中城门口外的
黑鱼弄。刚进家门口，就觉得不同往常，不仅多了好些出出进进的陌生人，
楼梯下那块本就不大的空地上，也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垃圾。原来是楼上厢房

里的沈老九死了，就在我们早上去上课后被发现的，也不知是哪个时辰走掉
的。“沈老九……真的死了？”虽然这沈老九不是家人，也不是亲戚，但因

为他就住在我家房间外面的楼梯间厢房，且他那吃饭的座位就在我们房门边
上，所以几乎天天照面。这么一个人突然死了，我不由得感到惊讶。沈老九，
46 号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叫他九公公。这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个儿瘦长，长脸貌似一直黑红黑红的，穿着的那身黑不溜秋的补丁衣服，印
象中总是带着一股说不清是身体发出的还是衣服散发的异味，让人难闻。

但就是这么个人，居然有一回在我们众人面前显摆起了衣着。应该是
一个大年三十晚上吧，当时一般人家还没有电视机，更谈不上后来流行的
吃罢年夜饭看春晚的新习俗。几家人家的男人们就在烧饭间兼吃饭间的那客

堂间里，嗑着瓜子、嚼着花生米、喝着七分钱一袋的“红茶”，享受着一年
一度的年味；我们这些毛孩子们在边上凑着热闹吃些爆米花、糖果之类的；

家庭主妇们则或是还在忙着洗刷锅碗，或是在洗那几脚盆一家大大小小里里

松江老街巷 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