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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景德路到阔街】
的护城河边，把布袋扎在比扁担略长的圆形木棍上。这河中竖着一根粗粗
的木桩，桩头上有一根光滑的毛竹，它另一头固定在岸边的木桩上，然后
把百十来斤重的布袋放在河里，木棍搁在那毛竹上，人站在水里的石级上，

紧握木棍的另一头就这么一推一拉来来回回地洗浆。这是个体力活。这条街
中间的一幢房子住着屠家老三及其他人家。再往东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有临
街的造纸小草棚，后面垒柴堆，地上有柴囤，洗浆有河滩。造出的草纸方方

正正，呈稻草本色，但颜色要深一些，草纸就晒在路南面及其他的空地上。
它大部分被销往富阳，一部分进入南货店做包装用，还有一部分被送往上海，

是生活在底层的大当做毛巾擦脸用的，据说这草纸还有美容的功效。街东的
尽头有两幢房子分别住着潘家三兄弟和金家。这条街上除了金家和江北先
生是松江人外，全都是严州人，他们大多是浙江的桐庐、富阳人。而金沙

滩上的严州人，又绝大多数是造纸的。其中潘姓有四弟兄，吴姓有三弟兄，
屠姓有三弟兄，还有孙姓人家。他们弟兄间都分门立户，在金沙滩都生育了

第二代，如今大的恐怕已近 80 岁了。
金沙滩由南往北约 80 米处向东有个弯，拐弯处坐北朝南是杨家的剃头
店，再往东 10 余米向北拐弯处是王和尚的棺材铺，也打马桶、脚桶（松江

人称“做”为“打”）。棺材铺的北隔壁是香烛店，紧靠香烛店的是石炭行。
棺材铺街对面是护城河的拐弯处。护城河南北流向，在这儿往东拐弯，可以

看到前面右侧两个造纸洗浆的河滩和竖在河中的木架。这儿的拐弯处又是一
个河滩，花岗岩石级，在没开挖人民河之前，我家洗菜、淘米、拎水等也要
到这河滩来。河滩的北面是前临街、后依河的豆腐店，北面紧挨豆腐店的是

磨剪刀的蒋家，那时候常可看见老蒋在夏天搬出矮凳杌子喝酒，据说他一只
虾可以喝一瓶“小高升”。再往北约 14 米处又是一个河滩，要说该河滩和

前河滩有什么不同的话，前河滩河底有多处石级已经脱落，潮水小的时候
无法在浅水处用水，而后者的河滩两边用花岗岩石块砌壁，石级整齐划一，
没有脱落现象，你就是蹲在最低的石级上也可以用水。从这里到松汇中路间

还有家孵坊，有两三个门面，前面临街，后面傍护城河可以泊船。虽是平
房但进深宽大，我小时候路过孵坊时，经常可以看到孵坊的门口放着一两

只直径很大的竹匾，匾内拥挤着小鸡、小鸭，叽叽喳喳地用童声欢唱着“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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