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1 - 铁血云间：松江抗战记忆.html
P. 71
jkYFA
尽了。 整条街上， 难见一个人影， 有时一只饿犬从空洞的垃圾箱里跳出
来， 向唯一的朋友摇尾乞怜的求食； 间或有几个穿军装的弟兄走过， 他们
都是留守部队里的。 熟识的朋友既已全数走尽， 家人也已在五日前避居离
城六里外的小村庄上去， 信件早已停止寄递， 上海的报纸也很难读到。 以
前时常把 “死城” 两字形容一个寂寞而无生气的城市， 但是那个解释是非
常浮泛的， 这次在家乡住了十天， 我才第一次体会到真正 “死城” 中的
生活。
我想这不但是我们的家乡如此， 全国各地遭受日机突袭的， 多会失掉
它活跃的生命。 可是这种现象决不能让它长久下去， 下乡的人， 应当快快
的回来。 日机的轰炸， 在相当的防空设备下， 也不会再给人以多少的恐
怖。 我们这次的战争既非短时期内所能了， 我们应当即刻恢复正常的生
活， 各人不规避责任， 各人做他分内应做的事。 农村既不宜荒废， 大小城
市更不应长期的令它浸沉在僵死状态中。
今天下午的松沪公共汽车又把我带回上海来了。 看到同事们在飞机炮
弹下努力工作的精神， 我自愧把这十天宝贵的光阴白白在一座死城里废
掉了。
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五日
①
① 本文选自傅东华、郑振铎：《 文学》，１９３７年第９卷第５期。
６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