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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景德路到阔街】
吃籼米没营养，你还是买大米吧。”我妈基本上在营养方面都听她的，唯独
在米上，没有全部换成大米，而是大米、籼米各一半，因为两种米每斤差二分，
全改经济负担重。

她一个人吃得也蛮讲究的。我常见她一把火钳搁在煤球炉上，用煮奶的
有手柄的小铝锅今天煮这明天煮那的，操作了半天，成品也就一碗，什么莲
心汤啊、桂圆汤、红枣汤的。酱小菜必到岳庙口的万裕酱行买，南北什货一

定在黎明什货店买；一般人吃不起萨其马，她爱吃，还必托人从上海泰康食
品店买。牛羊肉和海货、西瓜子、香瓜子等零食她都不碰的。她差我跑腿后，

会给我一把枣或一个萨其马。她身体蛮好的，不见她生什么病。只有一次，
有点寒热，要我去“余天成”帮她买药。我习惯地花四分钱买了包“午时茶”
回来，结果她好话连连地要我再跑一次去买西药，说这种发汗太厉害有点吓

佬佬的。
她对我妈有一件事意见很大。“文革”中，一次，她儿子厂里的造反

派到松江她家门口贴了张大字报，内容是打倒资本家的儿子走资本主义道
路的黑厂长。好多人围看。她觉得抬不起头来，无脸见人了，大门不出在
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我妈叮嘱我，你要革命你要进步，近段不要去看望她

帮她办事，更不许暗地里受托去撕那张大字报。我妈也是半个月后见那大
字报经风雨侵蚀掉光后才去看她。她后来对我说：“没有一个人来安慰我，

没有一个人与我说说话，大家都想法避开我，你妈竟也像陌生人一样，老姐
妹情分一点没了。”每次数落我妈，我妈总理亏地一声不响。那个扭曲的年代，
现在的年轻人是无法理解的。

后来，我家搬走了。我妈还常去长桥街看看老街坊，偶尔也在她那里吃饭
或吃点心。再后来，我妈进了福利院。再后来，我妈患了老年痴呆症。蕊华伯

比我妈年纪还大，一直坚守着那街那屋，长桥街拆迁时，她女儿才将她劝走。

邻家妹

邻家妹在闹市大街的水果店当营业员，是新长征突击手。她长得苗条

匀称，很是漂亮，脸色稍黑，人们都说她“黑里俏”，见人常带微笑，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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