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4 - 铁血云间：松江抗战记忆.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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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般的枪声， 不免沉默而紧张。 但在次晨 （即十一月七日） 拂晓前， 金师

长向吴军长报告， 谓敌已被压迫退却， 并呈缴战场中检获之敌军符号计四
百余枚。 由符号上方知敌军是 “近卫师团”。 这样的丰硕战果， 真令我们
异常的兴奋。

这时像老僧入定的郭军长， 突然激动地向我说： “不是吴克仁军这样
的硬拼， 这城今夜便已失陷了！” 真是的， 以我们守城的地方部队， 和郭
军的残余士卒能抵挡得了这样的暴敌么？

叔侄同袍血泪冲锋

经这次吴军将敌痛予打击之后， 敌焰顿衰， 因而七日的上午情势较为

缓和。 但到了午后， 敌似已有增援部队到达， 复行猛烈反扑。 和吴军于南
门外往返冲杀， 屡进屡退。 而敌机轰炸， 又渐频繁， 入夜仍不稍停。 到了

八日的午后， 于我们任务即将达成之际 （我们 “死守三日”， 应至八日午
夜届满）， 敌之攻势， 益见凌厉。 我和吴、 郭两军长都走出指挥所， 各就
位置， 作最后搏斗。 到了下午， 吴军长手里擎着一支短枪， 从小南门进

来， 满身污泥， 满头大汗， 一见由城墙下来的我， 一把抱住， 嘴里不禁极
情感叹道： “老弟！ 你可以作证， 你见过一位将官在第一线打冲锋的么？
不这样怎么办！ 好在我活着回来， 敌人也被我赶退了一大段路！” 我和吴

军长本非旧识， 因为两三天的共生死， 情感交流， 极易亲密。 他这开头一
声极热情的 “老弟！”， 令我双泪直流。 这一幕情景无论何时， 我是不能忘
怀的。 心里常嘀咕着： “我总有机会代你 ‘作证’ 的， 你为报国杀敌， 曾

以将官身份， 竟打了一次第一线的冲锋！。”
但到黄昏前后， 敌又攻近小南门， 双方冲杀呐喊的声音， 在指挥所内

都能听到。 吴军长以无论达成任务及突围撤退， 均必须再将顽敌逐退。 因
将吴谦旅长召至， 并严令其率部出小南门反攻， 于吴旅长将行前， 吴军长
复向其深深来一个鞠躬， 并谓： “以私言， 你是我小叔， 相信你会奋不顾
身， 为国效命， 为我尽职的！” 言时声泪俱下， 令人感动。 我和郭军长方

知他们原是叔侄关系， 不得已用上父子兵了！
但约两个小时以后， 吴谦旅长被担架抬了下来， 说是小腹中了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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