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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景德路到阔街】
             门上,我们一家被勒令限时两天搬至潭东街 63 号。
                  伴随着屈辱和对莫家弄的不舍,我们搬到了潭东街。63 号进门是大客堂,
             两边是东西厢房,穿过天井就是一条河,有滩涂石阶通向河边。我家住西厢

             房,客堂是和东厢房人家合用的,东西两边各自烧饭、放杂物什么的。
                  新居很狭窄,连抄家后剩下的家具也放不下。还好有个阁楼,可没有
             扶梯(后来知道被东厢房人家拿走了),父母就台子上放凳子,耍杂技似的

             爬上去堆放东西。
                  那时的潭东街相对莫家弄来说是偏僻的。街北就是蔬菜大队,田野、

             河浜、小沟,家后门清澈的河流,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新奇的。
                  由于父母在学校里要劳动改造,时不时还要挂着木牌子挨批斗,因此
             每天回家都疲惫不堪。那时的我一下子懂事了,为了安抚父母,家里买汏

             烧全包。课后我跟着邻居到乡下挑马兰头、野荠菜,捡枯竹根、枯树枝拖
             回家烧行灶。还学会了拷河浜,和几个小姑娘把一条小河沟的两头用石头、

             烂泥堵住,用脸盆使劲舀干沟里的水,当沟底那些小鱼、虾上蹿下跳时,我
             们就扑上去摸抓,弄得浑身都是泥水,但收获也不少。几个人平分收获的鱼
             虾拿回家,烧鱼汤、盐水虾。夏天大太阳底下挑马齿苋,一篮一篮拿回来在

             沸水里烫好后,放在太阳下暴晒成干,卖到药材收购站换成钱。记得第一次
             拿着卖药材的钱给母亲时,母亲眼泪成串地滴下。在潭东街我已从教师的娇

             女儿变成了小当家。
                  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潭东街的日子是苦的,但也是多彩的。家务事我
             样样行,还在家后面的河里,扑在木板上学会了游泳,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

             了吵架,还蛮厉害的喔!
                  我家对门东厢房住的女主人有个怪癖(现在想来是严重的更年期),

             喜欢骂人。我父母都是文人,“文革”中被打倒过,更是小心翼翼地出进。
             她骂别人没那么容易,就欺负我父母,天天“地主、剥削阶级”地骂。怎么
             办?合用一个客堂又躲不过。那时的我挺身而出,和她论理。几番与她争论,

             数度和她对骂,以毒攻毒,她看见我也收敛了点。但我不在,她又会穷凶极
             恶地骂。父母不予争吵,只好待在屋里叹气。

                  当时我已准备结婚,我担忧自己走了以后,父母会天天要受气。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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