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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景德路到阔街】
二开关厂的工程师。当年家境优渥,当我们还在向附近单位蹭看公家电视
的年代,他们家已经有一台凯歌牌 9 寸黑白电视机,静静地放在五斗橱上。
从此本人不“早朝”,有好看的电视节目(那年代似乎没有不好看的节目)
再也不用去公家单位抢座占位,有这么个发小真好!当然我和这位同学的友
谊绝不仅仅因为电视,其实他父母,包括姐姐对我都非常好,他爸爸经常像
指导儿子一样指导我的语文,他姐姐 1978 年恢复高考被同济大学录取,是
松江红旗中学考取大学的两名学子之一,名副其实的“女学霸”。那种知识
分子家庭的浓厚氛围真是润物细无声,对我这个出生于普通工人家庭的少年
潜移默化,在羡慕之外也早早立志今后一定要做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这在“文革”刚刚结束,还在肃清“读书无用论”的年代颇为不易。
妙严寺公房还住过一位曾经让我心跳加快的少女。她是小学三年级时
从市区转学过来的同班同学,父母都是有色金属研究所的技术人员。因为从
小长在市区,她正宗上海人,讲着一口又糯又脆的上海话,父母又都是知识
分子,所以不仅天生丽质,而且气质很好。在我们这群松江土著少年看来,
她绝对是我们的女神,举手投足、一笑一颦都让人心动。“娉娉袅袅十三余,
豆蔻梢头二月初”,她的美不需要打扮,更不需要包装,清纯、清秀、清丽,
我们都不敢正眼看她。那时候男女同学是不讲话的,但越是禁锢,情感越
是像石头缝里的小草一样顽强。我至今记得她在教室后排哼唱当时红遍大
江南北的港片《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唱段:“叫一声二奶奶,听我表一表,
华安本是块好材料……”那样子就像《马路天使》中唱着《四季歌》的周璇。
记得我们俩面红耳赤地相互“威胁”:你敢说出我父亲的名字,我也知道你
父亲的名字!因为两位父亲都在有色金属研究所工作;记得在我最要好的
同学家楼道里,她家在四楼,我无意中搬了她的小凳子,结果她杏眼圆睁、
双手叉腰来问罪,那样子真像个小秋香。我有些怕她,但更多的是期盼能在
岳庙内、妙严寺公房旁,经常遇见一位秋香一样的姑娘……那个懵懵懂懂的
少年时代。
1979 年初夏,一场考试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我的小学时代就这么无
声无息地结束了。与此同时,一个伟大的时代才刚刚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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