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4 - 铁血云间：松江抗战记忆.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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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商品也往乡上赶路。 我们几个教师都是光身一人， 什么也没有带。 一路

上只听人说： “河东日本鬼子已到了。”
一口气跑到大泥浜村， 我们在一户农民家里歇了脚。 我要求校长给我
找一条渔船， 让我回钱圩老家。 可他说， 鬼子已到朱泾大洋桥了， 过不

去； 叫我随他一块儿逃。 他找来一条渔船， 把我们———全校教师带到朱泾
北约三里的一个村庄名 “水沟老” 的他舅父家里。 在那里他会到了从朱泾
逃出来的一家老小———他的妻子和三个女儿。

那天正巧教育局发薪。 匆匆吃过中饭———也是早饭， 吴校长和教导丁
本强领工资去了。 教师陈宗范是吴的姨甥， 他也想回家， 但吴要他留在姨
妈身边照顾表弟妹。 下午， 毕的丈夫也来把妻子领走了。 我不能走， 只好

和吴师母一家住在一起。
初五晚上， 我们就看见正南方烟火冲天而起。 农民们说： 朱泾被烧了。

村子西面不远有一条大路， 路边就是安昌公墓。 日本兵在那条大路上
日夜不停行军三天， 偶而还听见枪声。 据村民说： “安昌公墓的田角里，
有一具被敌人枪杀的尸体。”
到乡下后的头几天， 敌寇忙于进军无暇下乡骚乱， 所以还比较安定。

但不久情况就恶化了。 驻在朱泾的敌人， 三三两两渡过小泖港到乡下来杀
猪、 宰牛、 抓女人。 “水沟老” 离小泖港虽还有一段路， 但也不得安宁。

为了躲避敌人， 村民们在一个猪棚里垫上许多稻草， 并把门框砌满了， 猪
棚的一面墙在竹园里， 在那墙上挖一个洞， 全村三四十名从十五六岁到五
十岁以下的妇女 （包括我们几个难民） 爬进洞后， 外面就把拆下的砖再砌

好。 从早到晚， 老头们都在门口瞭望， 一看到敌人马上叫我们爬进洞去。
那个猪棚只有十来平方米大小， 三四十人紧挤着坐在稻草上， 腿也伸不

直。 吃饭由各家的男人老太送进洞来。 有时到下午二三点钟还吃不到中
饭， 送进来的饭大都也是冰凉的。
我是近视眼， 但逃难时不敢戴眼镜， 望出来只是雾茫茫一片。 晚上睡
觉时， 衣服都不脱， 只解下一条过去农村男女都束的围身裙 （向村民借

的）， 把它一卷， 连鞋子一块儿垫在头下做枕头。 每晚都睡不好， 一听见
狗叫人就惊醒了。 敌人本来只有白天来， 但后来晚上也 “光临” 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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